银行上市利与弊
中外管理导报2001年第5期
周子剑,张兴国
自去年5月份中国证监会主席周小川表示欢迎金融企业发行上市后,11月27日,民生银行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网发行3.5亿元A股,成为继深发展、浦发银行之后第三家上市银行。一石激起千层浪,金融企业纷纷加快上市步伐。招商银行、交通银行、中信实业、福建兴业、华夏银行、光大银行、上海银行等也正在进行上市的准备工作。有专家认为,2001年将成为中国的银行上市年,各大银行上市将可能呈现百舸争流的局面。
无论是为应对加入WTO后国际金融界的冲击,还是欲提高我国银行的竞争力来看,亦或从提高资本充足率,强化风险防范能力,银行上市都是大势所趋。这也是银行业市场化、国际化的必由之路。
然而,银行上市也并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银行上市之利
衡量银行资本状况的重要指标是资本充实率按照《巴塞尔协议》的要求,商业银行资本充实率不得低于8%,核心资本的充足率应至少达到4%。《银行法》也有同样的规定。资本充实率代表了商业银行应对金融危险的能力,该比率越高,存款人的本金安全就越有保障。而我国的金融企业普遍不能达标,多数商业银行受资本金不足困扰,如1999年9月底,工行为4.57%、农行为1.44%、建行为3.79%、仅中行达到8.5%。这将极大影响我国金融企业在与国际金融集团竞争中优势的取得。因此上市融资就成了金融企业的必然选择。例如民生银行A股发行后,核心资本充足率将由3.57%大幅升至11%左右。因此,银行上市的目的是以直接融资方式充实资本。
银行上市有利于应对加入WTO后国际金融资本的冲击。过去金融界没有进入WTO,没有生存的压力,所以金融改革思路总是慢条斯理。现在不一样了,5年之后面对的将是外国金融资本的全面“登陆”。以现有银行状况是否能与之竞争?许多银行表态:并不害怕与外国银行竞争。但实际上按照几个硬指标来衡量,国内银行的不良资产率、资本充足率、资金利润率、流动性指标、人才等,都无法与外资银行相比。因此,我国银行业应该以“资本化运作”为前提,考虑其改革取向,上市是银行改革的一条基本出路。
银行上市有利于分散银行的经营风险。股票发行与上市意味着银行经营风险分担的社会化,集中表现在股份银行体现着“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原则。银行的股份越是分散,股东数量越多,其分散风险的功能就越显著。如此一来,国家一肩挑起的风险,可逐步放下。同时商业银行过去依赖政府财政补助的习性,可日渐获改善。相对而言,银行经营效益自然增长。
银行上市有利于提高银行资产的营运质量和运作效率。发行上市是银行实行股份制改造的有效途径。周小川曾撰文指出,商业银行不是一个百分之百国有制的行业,国家在此方面的控制能力仍可通过控股权来加以体现。国家可对一部分大型商业银行保持绝对控制权,例如,可保持75%的股权。银行通过改制上市,剥离不良资产,有利于转换银行经营机制,改善经营管理水平,优化企业股权结构,健全和完善企业法人治理结构,可以促进银行规范、稳健运作,以股东财富最大化为经营的核心目标,增强银行运作的透明度,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从而提高银行资产的营运质量和运作效率。
银行上市之弊
商业银行上市意味着经营货币的商业银行正式与资本市场融合,但这同时也使整个中国金融市场的系统性风险增加。银行业与证券业之间的互动影响可能导致出现风险的连锁反映。一旦遭遇汇率动荡或利率攀升,极有可能形成“风险共振”的局面。例如在亚洲金融危机中,许多国家的汇率大幅变动导致了利率的变动,进而导致了证券市场的大幅波动,引起了整个国家经济波动。全球近一个世纪的经济活动表明,金融是一个特殊的高风险行业,金融出现问题,往往会对经济、社会产生不良影响。综观世界各个国家,金融风险、金融危机并不纯粹是金融问题,它往往是一国经济、社会、法律乃至政治问题的综合反映。据有关资料统计,从1980年以来,世界上有120个国家发生过严重的金融问题,不仅严重地影响了本国经济的正常运转和社会安定,而且还给国际金融市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有的还引发了剧烈的政治动乱。这些国家为解决金融问题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教训极为深刻。
银行上市后,如果本身缺乏自觉自律,不良资产仍然产生,照样可以成为股东及投资者避之惟恐不及的股票。千万不可误以为上市是解决国有银行走出困境与加入WTO的万灵丹。如上市公司负责人心态不调整,易陷入吃完财政,吃股民,即以发行股票换钞票的“圈钱”怪圈。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是买卖自由、互利互惠、双方自愿、责任自负。如果市场总是一方不断获得而从不付出,另一方总是付出而无所获,这个市场迟早会运转不下去。想通过股票市场给国有企业融资,帮国有企业解困,而国有企业却从来不给投资者以合理的回报,总有一天国有企业在股票市场筹资会十分困难。近来国有企业在海外上市所碰到的困难,给了我们确切又强烈的信号。股市自然可以给国有商业银行补充资金提高资本充足率,而且股民投入的资本是可以不必“还本”的,若是这头增加的资本而另一头却转化成了不良资产,久而久之,这资本就化为泡沫,留给投资者的最后只是风险。眼下商业银行上市变得如此急迫,仓促中就不能不提醒一句:为双方的长远利益计,再莫把股市作为“圈钱”的好地方。
国有商业银行上市,一方面开拓了股民投资的渠道,另一方面是否也由股民担负了一份改革的成本?在国有股与法人股比例相差巨大之下,股东大会的发言权是否受重视?而以上市作为银行改革的方式对股民是否公平?更重要的是,能否通过上市彻底改变经营体制,使股价为社会大众认同,对国家、企业及股民都有利。
国内国债负担沉重,截止至1999年止,全部国债达19,895亿元(人民币,下同),占国内生产总产值的近25%,比五年前提高5倍以上。中央财政对国债的依存度大大高于西方国家平均水平,中央财政债务负担提高,扩大发行国债的余地愈来愈小。1998年中国预算债务负担率为9.6%,1999年为11.7%。但为预防金融风暴,1998年财政部向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发行2,700亿元的特别国债,专门用于补充国有商业银行的资本金。为开发中西部的资金及建立社会保障体系,需要庞大资金,如再发行国债,财政负担将更重。虽然国有商业银行上市后,政府不必再负担财政,但是如果股市不景气、股价下跌、融资不足,政府国债如再发行补充国有银行资本金,银行危机与财政危机将相互影响。
老资格的国内股票投资者十分关注上市公司股本扩张与业绩成长的一致性,认为这是确保其投资回报的核心,这一点不错。对于因发行新股而导致股本扩张的情况,采用资产使用效率的指标来衡量业绩的成长性,准确地讲是盈利能力的成长性,远远要比单纯考核税前利润的成长性更能说明问题。例如浦发银行1999年至2000年虽然税前利润在环比增长,但在1999年10月发行新股后,两个主要的盈利能力评价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