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构、信用与经济环境:传统农业区农村信用社支农贷款行为研究
[摘要] 本文通过对山西省朔州市农村信用社支农贷款运行状况进行个案研究,试图总结出制约我国中西部传统农业地区信贷发展的体制因素。研究发现:第一,农村信用社机构层面的问题是约束信贷运行的供给面因素;第二,市场非完备地区农民信用水平低下是制约信贷健康发展的需求面因素;第三,整体经济水平落后、收益率低,是传统农业地区信贷徘徊的外部环境约束。本文认为,面对道义性“支农”与营利性“信贷”的矛盾,现实思路是解决机构和信用问题;而经济环境,正是依靠融资发展而可望得以解决的长期问题。
一、引言:道义性支农与营利性信贷的困境
农村信用社“支农贷款”是个有趣的话题。从名词上看,“支农”意味着某个有意愿且有能力的信贷主体对农业、农村和农民所需资金的慷慨支援;于是就相应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当前的信贷主体,即现实运行中的农村信用社是否可以视同这样一个合格的支援者?第二,如果它们是合格主体,那么此种资金支援为何要安排为贷款而非拨款或赠款等补贴形式?可能的解释有两条。一是有偿融资才能形成对农民的激励,避免发生因补贴造成的依赖性等机会主义行为(补贴造成的所谓福利净损失可见诸所有的微观经济学教科书,dead weight loss);二是国家或其他机构财力所限,无法对传统农业地区实施单纯投入性质的拨付。因此,无论支农贷款是否具备经济学意义上的最优性,其存在就体现了一定制度背景下的合理性;而该制度背景就是,中国一半以上的人口依然生活在传统农业地区,其温饱和小康依赖资金投入。
支农贷款一进入现实运行,道义性“支农”与营利性“贷款”的矛盾随之产生。要么贷款的支援力度显然不足,要么支援性资金无法回收,由此形成了一个两难困境。
为了深入研究我国传统农业地区农村信用社支农贷款运行状况,人民银行山西省朔州市中心支行组织区(县)支行对全市1185个行政自然村、15943户农户进行了农村信用社支农贷款现状的问卷调查。调查显示:农村信用社从50年代诞生至今,一直生长在农村,发展在农村,特别是经过改革规范,联系农民纽带的情结已初步建立起来,基本成为一种相对有效的微观金融形式。但是由于机构、社会信用环境和经济环境等因素的制约,支农贷款质量很难提高。
二、微观金融:供给面的发展与约束
(一)信用社微观金融的主渠道作用基本形成
1.农贷投入逐年增加,成为“三农”资金供应的主渠道。据对15943户调查显示,有68.3%的农户当需要借款时,首先想到的是信用社,18.5%的农户首先想到是亲朋好友,13%的农户想到向其它银行贷款,0.8%的农户想到向高利贷借款。67.3%的农户认为信用社能够满足和基本满足贷款需求,32.7%的农户认为不能满足。这样就可以说明,农民对信用社的信贷投入比较满意,信用社的支农力度还是较大的;以今年为例,全市农村信用社累计发放各项贷款33948万元,各项贷款余额占全市金融机构的12.3%,净增额占54.3%,位居第一,其中累放农贷23481万元,占累放贷款额的69.2%,农业贷款余额达到56156万元,占到贷款余额的50.2%,农贷总量占全市金融系统的75.6%,位居第一。充分说明了支农贷款投入的明显增加。
2.不断加大宣传力度,支农服务质量明显改善。为使广大农民群众真正了解农村信用社的性质和服务宗旨,真正发挥民主办社,群众监督的作用,从而更好地服务于农业和农村,我行组织全市农村信用社积极采取有效措施,通过元宵节、庙会、宣传栏、墙纸广告等各种形式广泛开展宣传,取得了一定成效,使农民对农村信用社的认识逐步得到了提高,农村信用社在农户中的形象得到了改变。据对15943户农户进行调查,有81.3%的农户对信用社的支农工作是比较了解的,只有11.2%没有听说过。在信用社信贷员上门服务问卷中,有62%的农户接受过信贷员“了解贷款需求”的服务,有9%的农户接受过信贷员“提建议、出点子”服务。在调查农村信用社与农民是否有过存贷业务时,有45%的农户言称到信用社存过款,有13%的农户称到其它银行存过款,有42%的农户称有钱到信用服务站存款;有38.5%的农户贷过信用社的款,有41.7%的农产贷过信用服务站的款,只有8.1%的农户缺资金时向亲朋好友借过钱,有0.83%的农产向高利贷借过钱。
3.支农领域得以拓宽,农贷投入呈多元化。调查表明,各区(县)农村信用社在优先满足粮食作物、油料作物等农业贷款需求的基础上,进一步在信贷支农深度、广度上下功夫。一是配合农业产业结构调整,贷款投向突出区域性农业主导产业,重点支持了蔬菜业、奶牛业、养羊业等;如应县联社支持南河种镇蔬菜业的发展,现该镇已成为晋冀有名的蔬菜产销区;山阴县重点扶持农民养殖奶牛,现全县已成为华北地区最大的养牛基地县之一。右玉县联社扶持农民大搞养羊,形成了气候,与北京长年订立了销售合同。二是支持了农副产品龙头企业和外向型企业,培育了一批农产品基地,形成了企业带动基地,基地联结农户的模式,增加了农产品的附加值。如山阴县以养殖奶牛为依托,由联社参与支持共建起大型乳业公司4座,产品远销全国30多个省市自治区,有力地推动了当地农村经济的发展。三是支持了集贸市场建设,促进了农产品的流通。应县联社重点支持培育蔬菜批发市场,在开户,贷款,结算等方面实行优质服务,促进了蔬菜批发市场的形成。
(二)机构困境:成本、产出和内部结构约束
1.累积成本高昂,包袱沉重。以脱钩以来为例,尽管农村信用社在支持农村经济发展中取得了不少成绩,但由于经济环境、社会信用环境、自然灾害等方面的因素,农村信用社在支农过程中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据对1997